“幹嘛？看不起我？”張少楠晃了晃手中的刀，“我也不是那麽弱吧？”

曹泰笑了笑，從腰間取出一個折疊棍，打開握在手裏。

“曹泰，我老是讓你做一些危險的事情，我又沒給你好處，你從來沒有怨言嗎？”這個時刻張少楠問這種問題顯得很白癡，但是張少楠還是想問。張少楠還不知道的是，幾天後他去搶冷面菩薩，逃跑時還是曹泰救了他，可那次再沒那麽好運，曹泰丟了命，因為救他和冷面菩薩而丟了命。

“張總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，我混到今天還不錯是因為你的關系。”曹泰笑了笑，“而且，就算我出了事，你肯定會照顧我媽，比我自己照顧的還好，對不對？所以，我並沒有想那些多。”

張少楠沒說話，此時無聲勝有聲，心照不宣，他只是很用力拍了拍曹泰的肩膀。

在他們說話時，高高瘦瘦那家夥的手下已經撿回來許多磚頭，他們準備好，隨即沖進工廠裏面。看見那麽多人沖進來，那十一個家夥很心慌，不過很快鎮定下來問張少楠是那條道上的兄弟，想怎麽樣？張少楠說：“誰他媽跟你兄弟，廢話少說，放了上面那個人。”

高高瘦瘦那家夥晃了晃他手裏的刀說：“趕緊放了，否則……”

“我們是百忠堂的人，我們在辦事，與你們無關。”

張少楠說：“我管你什麽堂，給你一分鐘時間，下來。”

“得罪了百忠堂……”

那家夥沒機會說下去，曹泰一塊磚頭砸了上去，砸中其中一個，高高瘦瘦那家夥的手下也行動了，用各自的磚頭砸那十一家夥，他們在上面躲無可躲，只能從另一面跳下來。

曹泰沖過去，非常兇猛，有的沒跳下來就重重挨了一棍。張少楠解決了一個，別的都被高高瘦瘦那家夥的手下解決了，混亂了兩分鐘，那十一個家夥不管受傷的，還是沒受傷的紛紛抱頭鼠竄，往大門那邊逃走了……

張少楠爬上小平臺，接著爬上水塔，找到錢風平，他捂住肚子靠在欄桿裏不停喘氣，肚子被劃了一刀，不停冒血，地上，鐵板裏都是血，人已經奄奄一息。

“張總，此地不宜久留。”下面的曹泰說，“我上來，趕緊把人弄下來送醫院。”

把錢風平從水塔搬了下去，曹泰飛快背著他往村口跑，最後上了一輛面包車。

車子上路了，張少楠看著已經奄奄一息的錢風平，心裏不知所措，想到許多事情，想到情況有多麽糟糕。

忽然的，一直沒有反應的錢風平伸手亂摸：“張少楠。”

張少楠抓住他的手：“我在。”

錢風平用微弱的聲音說：“幫我照顧錢碧晴，不要讓她受傷害。”

“要照顧你自己照顧，你要挺住。”

“我不行了！”錢風平整個人很虛弱，“答應我，否則我做鬼都不放過你。”

“我答應你。”張少楠有點哽咽，第二個人即將要死在他面前，是錢碧晴的老爸，熟識的一個人，雖然當初的熟識只是仇恨。

“你發誓。”

“我發誓，我有生之年一定要好好照顧錢碧晴。”

錢風平腦袋一歪，魂歸天國……

一條生命就那麽在張少楠面前結束了，他非常恨，卻不知道恨誰，龍銘天嗎？

龍銘天至於嗎？不想交易成功而已，至於殺人嗎？

關鍵是，龍銘天怎麽知道他們要交易？就算知道，需要用那麽狠的方式阻止？除此之外難道想不到別的辦法？張少楠越想越覺得龍銘天另有目的。到底是什麽？離間？讓他和錢碧晴反目成仇？

張少楠摸出煙想要點上，手抖得非常厲害，怎麽都點不上，點著點著就非常憤怒、暴躁，把煙砸了，那會兒手機剛好響了起來，是錢碧晴的來電。

曹泰說：“要面對的總要面對。”

張少楠按下接聽鍵，把手機放到耳邊，隨即聽見錢碧晴很著急又很憤怒的聲音：“我爸呢？我爸跟你交易是不是？為什麽不告訴我？你會害死他的，我不想他因為我受罪，你昨天和我吃飯看電影，原來你和我爸交易，你這樣對我？騙我？你知道你騙我嗎？你知道我知道了之後會難受嗎？”

“對不起。”

“我爸呢？”

“對不起！”

“我問你我爸怎麽了！”

張少楠沈默，不忍心說，雖然那是真的，說不出口。

“我問你我爸怎麽了？說話啊，啞巴了是不是？”錢碧晴哭了出來，她意識到，她打過她爸的電話，一直打不通。

“對不起，你來市一醫院吧！”

電話斷線了，斷之前張少楠聽見啪一聲。

醫院到了，有急救的人在門口等，飛快把錢風平擡下去就地搶救，可惜一切都是徒勞的，白費心機的，錢風平已經救不回來，醫生、護士，都搖著腦袋。

張少楠跌坐在地上，腦海空白一片。

在錢風平被推進去前，一輛法拉利沖進來停在院門花壇中間，錢碧晴下車撲向病床車，揭開布塊抱著錢風平屍體嚎啕大哭，護士、醫生，想過去勸她，都被推開。那是一幅非常淒慘的畫面，路過看病，已經看完病離開的人都停下來觀看。

整個場景凝固了幾分鐘，醫生和護士勸路過的病人不要圍觀，病人準備散退，忽然又改變主意留下，因為錢碧晴不哭了，她擦了擦眼淚，脫下高跟鞋一步步向張少楠走過去，走近後直接用高跟鞋敲打張少楠，說張少楠害死她爸，然後是罵，很兇狠、很粗暴的打罵，曹泰想要拉開，張少楠說不要。

高高瘦瘦那家夥安排好手下後走進去，看見錢碧晴在打張少楠，他立刻攔著道：“餵，你神經病啊？”聽見錢碧晴罵的內容，還替張少楠提出反駁，“誰害死你爸，我們是救，沒趕得及。”

“曹泰。”張少楠大大吼了聲。

曹泰知道張少楠想怎麽樣，他飛快把高高瘦瘦那家夥推出醫院外面。

錢碧晴還是不停敲打張少楠，最後用鞋根敲中張少楠的腦袋，血立刻冒出來，沿著額頭流淌下來，錢碧晴反而楞了，停止了動作。

張少楠感覺腦袋暈暈的，擡頭看了一眼上空的太陽，一眼之後，歪向一邊昏了過去……

醒來，張少楠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，曹泰在傍邊，還有何巧巧，病房外面許多警察，在聊著什麽。

張少楠坐起來，抓住了何巧巧的手，“錢碧晴呢？”

何巧巧搖頭，張少楠隨即轉向曹泰又問了一遍，曹泰說：“大概走了吧！”

“錢風平呢？”

“太平間。”

“醒了是吧？”門忽然被推開，郭局長走進來的，坐在張少楠傍邊開口道，“事情太大了，你得把看見的通通說出來。”

張少楠看了一眼曹泰，想問高高瘦瘦那家夥怎麽樣，曹泰領會，說了句沒事。

郭局長叫了一個警察進來錄口供，張少楠隨即把所知道的都說出來，他並沒說參與打鬥，更沒說找曹泰，找高高瘦瘦那家夥幫忙，只是說錢風平本來是找他來的，忽然給他打了個電話說被人追殺。最後，在那個廢棄的工廠，他救了錢風平，送往醫院途中錢風平不治身亡。

警察問了張少楠好幾個問題，問完出去了，和外面的一些警察一起消失。

“你就按剛剛說的那樣，我也走了，回去看看情況，很嚴重啊，一共死了四個人。”郭局長搖了搖頭，很無奈的模樣。

才過了一分鐘，郭局長走回頭，並示意張少楠支走曹泰以及何巧巧。看他嚴峻的臉色，張少楠覺得事情很重要，所以讓何巧巧和曹泰出去了，郭局長去把門關嚴密，回來對張少楠說：“我們這個城市啊，很快會起一場風雲，你願意為國出力嗎？”

“什麽意思？”

“我一直以來都把你當成自己人，你也是個好人，你沒幹過什麽壞事。”郭局長很嚴肅的表情，“我知道，你和蘇家有關系，和龍銘天有關系，和米素素也有關系，你糾纏著這些人，有好處，也有壞處，現在有個機會，你可以擺脫這些人，你願意幹嗎？”

張少楠沒說話，在想。

“近來的一些鬥爭，尤其是龍銘天和米素素的鬥爭，上面很重視，已經派了專家下來，成立了專案組，我就在裏面，在充分研究過資料後，我們覺得你是唯一適合的人選。”

張少楠搖頭說：“算了吧，想我去當臥底，利用我滅掉這三股勢力？這事我能幹？就算能幹我也不會幹，一方面是蘇家，我和蘇決然是兄弟。另一方面是米素素，我絕對不能幹這樣的事情，如果單單是滅掉龍銘天，我倒是樂意的很，那狗日的該死。”

“我們只是想要你配合一下，我們需要……”

“郭局長，我一直都很尊重你，但是這件事，我無法幹，對不起！”

“你不用這麽快回覆，慢慢考慮清楚，這是個不錯的機會，對你的未來有幫助，否則按你這麽走下去，遲早有一天你會……你知道的，我就不說了，希望你認真考慮。”

郭局長離開了，半個小時後張少楠也離開了，腦袋包著紗布，很經典的一個造型，所以一走出去就很多人看。除了腦袋，張少楠並沒有別的受傷的地方，只是左臉有點腫，被錢碧晴敲了一下，還有手臂，被劃了一刀。

上了自己的車，張少楠給錢碧晴打電話，錢碧晴說恨死他了，還說不會事情不會就那麽算了，她說的很堅決，很冰冷，說完就掛斷了電話，關了機。

張少楠把車開的很快，開始時很快，後來何巧巧抓住他的手說：“已經發生了，你冷靜點。”

張少楠沖何巧巧大吼，無理的大吼：“死人了，你要我怎麽冷靜？”

“沒有人想到最後會是這種結果，你也不想，你努力了，沒救到。”一向偏軟的何巧巧也向張少楠怒吼起來，把張少楠嚇住了，“現在，回家，回家好好睡一覺，想想明天的事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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